Cookierain

我想…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了…
「翼弘，你就去追絜凌嘛! 她也沒什麼不好啊! 你看，她對你那麼好，人又長得漂亮，個性還那麼善良，這種女生真的是你打著燈也不一定找得到的耶! 你為什麼就是不要?」她再次問了我這個我不想回答也不想聽到的問題。
每次的每次，當我們聊天聊到一半的時候她總要有意無意的提起，聽到我已經麻痺了她還不停，依舊想要當紅娘，將我推給別人。
「吼…就不要啊! 我對她又沒有感覺，有些人當朋友就好了啦!」難道她是真的感覺不出來，我的心，早就給她了嗎?
我真的不懂她為什麼總想著要把我推給別人? 難不成就因為絜凌是她的好姊妹? 還是，她可憐我的單身?
「感覺是可以培養啊! 凡事只要你不試你就一定不會知道結果是什麼啊! 這個道理不是你教我的嗎? 怎麼現在忘記的人是你?」我記得，之所以會說這句話，是因為你繃著一張臉，憂愁的問我，該不該跟自己喜歡的男孩告白。
那是我人生最虛偽的時候，明明希望你喜歡的人是我，卻還是笑著，要妳去表白妳的心情，縱使那個人，不是我。
所以，我不會忘記的，忘記我自己是一個如此虛假的人。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有你的堅持，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則。
我的原則，就是愛我想愛的人，哪怕妳不希罕。
「張翼弘…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這是第一次她有點火氣了，不僅在要不要這三個字加重了語氣，臉上還掛上怒容。
不過，我的原則並不想退讓，可不可以不要再逼我了?
「不要…老實告訴妳好了…我已經有個我喜歡很久的女生了，所以請妳不要再逼我去選擇妳的決定了…」話說完後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人，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一直以來我的眼裡只有她一個人，每一個她的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一定會完成。我求的，是一個投注在我身上的微笑，就算只有短短幾秒鐘，那也值得。
然而，當汪蔚杰出現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不再要求我，也不再找我，大多數的時間，她都跟他在一起。
我一直記得那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問她和他的關係而她給我的回答。
「想不到妳這個人還滿重色輕友的嘛! 交了帥氣的新朋友後就忘了我們這些平凡但是真心的朋友，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其實打從心底瞧不起自己，瞧不起自己明明喜歡一個人卻不敢承認，還企圖故作輕鬆的套話…
「我…」欲言又止的她閉上眼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目光停滯在我身上，堅定地看著我「我很喜歡蔚杰，喜歡到我不想失去與他之間的聯繫。我想要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又或者他只是靜靜的在我附近，我都覺得好開心…所以，我不怕你們說我重色輕友，我也不覺得我是重色輕友，我只是，太想要跟他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太過於堅定，堅定到我看著她時即使覺得世界天旋地轉，也必須站得住腳，這樣才不會讓她察覺到我的感情，這個時候暴露出來，只會顯得自己愚蠢。
我早該知道的，他們的感情好的太不尋常了，好到，太像情侶了。
我早該知道的，尤其當我早將自己的鑰匙交給她，心門只有她一個人能開啟，內心的冬雪被她的溫暖熱度而融化的時候。
於是我就這樣，沒有任何爭取，也沒有表達自己對她的心意，愣愣地看著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一直到，一直到鼓勵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依舊如此。
現在回頭去看，我才知道為什麼當初並沒有盡力地去爭取，至少讓她知道，我一直愛著她。
她眼裡的堅定太過龐大，龐大到我看不到自己在她心裡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地位，那樣的眼神，我並不陌生，當我深愛著她。

「翼弘，你跟俞甯吵架囉? 低氣壓籠罩著，我都快看不見你了。」子辰挨近我的身邊，面露無奈的問。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愛著俞甯的人，也是我唯一能夠傾訴的對象。
我知道她其實是支持我的，只是我們都看得到他們的相愛，縱使難過，也無法改變事實。
三角戀愛本來就不公平，於是，我便成了逃亡者。
「還不是那個老問題。」我聳聳肩，我們都習以為常了。
「你們又來了…真是的，我看你乾脆告訴她你喜歡的人是她好了，省得麻煩。」聽起來很灑脫，要做卻好難，尤其我身為當事人。
愛情就是這樣，局外人都可以看得很透徹，於是可以給一些很華麗的建議，不過真要當事人去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不要啦! 萬一汪蔚杰誤會她怎麼辦?」 撇過頭，當看見她坐在窗邊微笑著把玩她男朋友的手，我是真的，不敢奢求她會回頭看我一眼了。
「那你自求多福囉! 反正你現在也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告訴俞甯你愛的是她；二，就是放棄她，和絜凌交往。不過…看俞甯和汪蔚杰的感情狀況…你似乎只能選擇第二條路了。」子辰拍拍我的肩膀，那動作是企圖給我一點選擇的力量…
我瞭，我真的都瞭，只是，要放下，真的需要時間。

我一向習慣淋浴，尤其在淋浴的時候我會趁著那段時間思考一些事情，當然，包括感情。
冷水使我的紛亂思緒平靜的宛如沒有漾起波紋的水面，清澈見底，無所遁形。
上大學後，我第一個認識的就是俞甯，並非她的外表，也不是她的活潑，而是在偶然機會下，我在公園看到她。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被棄養的貓，臉上的憐惜以及滿足的樣子讓我心裡為之震撼。
於是我鼓起勇氣和她說話，和她成為朋友。
她和我當初遇見的她一樣，有些舉動是不會騙人的，特別是眼裡流露出的情緒。
她會因為一則新聞而大怒，也會因為一篇報導而落淚，她的情緒一向都是直接表達的，對她來說，不是黑就是白，沒有模糊地帶。
偏偏，她是個很會幫人家想藉口的人，在面對事情時她會從許多角度切入，並不會因為表面上的事實就否定一切，這樣的她，深深吸引著我。
我很喜歡看她笑，因為她的笑容很耀眼，望著她，你會將所有不快樂都拋在腦後，只想跟著她一起笑，跟著她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我很喜歡看她因為一則荒謬的新聞生氣，她氣鼓鼓的腮幫子會微微泛紅，她的聲音嬌柔，因此聽她罵出一些比較強烈的字眼時其實很好笑。
我曾經喜歡她哭，因為那是她唯一需要安慰的時刻，也是我唯一可以擁抱她的時刻。
我的情緒始終被她牽動著，就算她後來和身為轉學生的汪蔚杰交往，也還是。
我是曾經想過別的可能性，想過也許我該放下也許永遠不會屬於我的她和絜凌在一起，就如同她所說的，絜凌也是個好女孩，如果真要比，她不一定會輸俞甯。
不過我就是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她不愛我就急著想把我推給別人，是的，我是在賭氣。
我氣她不懂我的心，我氣我自己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
因此我漠視了絜凌對我的好，並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都對著她發洩。
她和我說話時我愛理不理、她為我準備的便當我嚐也不嚐一口就丟還給她，我一直將她拒於千里之外，不去正視她的好，這樣的我對她，公平嗎?
當我愛著俞甯的時候，她沒有給我公平的機會；當絜凌愛著我的時候，我也沒有給她與俞甯公平競爭的機會，這是報應吧!?
就因為我踐踏了絜凌，所以我對俞甯的真心也被踐踏，這說明了，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再恨、再怨，也於事無補。
倘若想要在這無法喘息的環境裡解脫就必須跳脫出自己預設的框線吧?
限制，是自己加上的。
如今能打破的，也只有自己。
是吧?

一如往常，桌上擺放著熟悉的便當盒，不管我怎麼拒絕絜凌，她還是依舊。
看著她安靜地坐在窗邊，不敢離我的位置太近，倏地，我揚起心疼。
我走過去拿起便當，確定自己的目的地就不改變，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原則。
在她旁邊的座位，我坐了下來，接收了她的訝異，這是我必須跨出的第一步。
「幹嘛這樣看我?」今天我第一次正視她的眼睛，圓亮的瞳孔散發真摯的情感，那樣的單純震懾住我了。
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說，但是，和俞甯真的好像。
像到有那麼一瞬間，我自私地將她們放在一起，以為在我眼前的人是她。
「你、你今天不一樣…」微微顫抖的聲音或許是源於驚訝，也或許是開心。
「這樣的改變不好嗎? 還是妳希望我一直那麼兇地對你? 你要的話也是可以啦!」我也不曉得自己突然這樣接近她，想要試著了解她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
也許，我想通了；也許，我是想要證明，除了俞甯外，我對任何人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我只是納悶，為什麼你會一夜之間變那麼多?」壓低的頭順便壓低了聲音，我必須靠近她一些才聽得出來她在說什麼。
「妳不是喜歡我嗎? 我們總是要先相處才會知道適不適合嘛! 不然莫名其妙就在一起好像也怪怪的吼! 妳不要眼睛睜那麼大啦! 這樣很奇怪耶!」這是第一次，我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孩可愛。
「我只是很開心。」窗外的風在窗戶的開啟之下毫無障礙的吹進來，帶著她的頭髮飛舞，我喜歡女生留著長髮，不經意整理頭髮的樣子是一個女生最有女人味的時候。
短髮有短髮的俏麗和乾淨，但是長髮可以散發出短髮不一定會有的韻味，而我喜歡那樣的韻味。
看著她泛紅的臉，害我也跟著尷尬，不過既然我都決定要重新審視她，這樣的動作便不會引起我的反彈。
從來，我都不曾在意過她的存在，因為我的心都被一位叫洪俞甯的女孩佔據。
現在，我決定試著去正視她的可愛，因為我終究是需要救贖的。
終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帶我走出被遺忘的深淵，她會用她的愛來重新塑造我，我也將空出心中的位置給她。

和絜凌相處久後會將她與俞甯漸漸分離出來，我曾經以為她們是相同的，事實卻證明了我是錯誤的。
絜凌是個不求回報的人，就算一直被拒絕，她還是會去做，這一點從她對我就可以看得出來。
俞甯不是，如果有人將她的真心拒於千里之外，她便會停止自己一直付出的行為。
絜凌很安靜，也很認命，從小到大她都乖乖地遵循父母為她選擇的路，縱使不喜歡，也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
而俞甯卻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努力去達成自己的理想，相對地如果是她討厭的事就算會有利弊關係她也不會做。
於是，我慢慢地能將俞甯投射在絜凌身上的影子脫離出來，慢慢地，絜凌不再是個替代品…
她的可愛、她的善良、她的所有都閃進了我的心裡，雖然還不及俞甯在我心裡的地位，卻也坐二望一了。
在相約的路口，我竟然懷著前所未有的期待等絜凌，沒來由的感到一絲愧疚，是之於俞甯的。
不過我很快的將這樣的情緒壓下來，是她要我幸福的，所以我照做…
「嗨，等很久了嗎?」略帶緊張的她急忙跑到我面前，而她這身打扮是不適合跑步的。
「不會，我也剛到而已。妳，今天很漂亮。」的確，精心打扮的這身裝扮很適合她。合身的Lady上衣搭配著短裙以及高跟鞋，肩上的包包成功烘托出她的氣質，真的，很漂亮。
我並非是外貌協會的膚淺男人，卻也不否認賞心悅目的重要性。
「謝謝，你也很帥。」我發誓，這不是我稱讚她的目的，卻不否定我的開心。
「謝謝。走吧! 想看什麼電影?」這是今天約會的最大目標，因為我們都是喜歡看電影的人。
「我想看P.S.我愛你，可以嗎?」我知道這一部電影，是敘述一對夫妻的愛情故事。
丈夫因病逝世前預先寫了十封信給妻子，因為他很了解他的妻子，知道他一定會在他離開後亂了自己的生活，於是每一封信裡他都為她安排了該做的事，並在每一封信的結尾都寫上PS. I Love You。
會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很喜歡逛奇摩電影，喜歡了解電影的資訊，也從中挑選自己一些覺得值得進電影院看的電影。
昨天我還特地去看預告片，這部電影有列在我的清單裡。
想不到，我們還滿有默契的嘛!
「好啊! 這一部電影好像不錯，就這麼決定吧! 走。」輕輕拉住她的手腕，纖細的彷彿一用力就會折斷的手腕。
她的身體微震動了一下，我也感到緊張，心跳開始加速，該不會，我是真的對她起了化學作用吧?
不然，心跳加速、因為牽握的開心、不經意掛上的微笑是從何而來呢?
然而我卻發現，看電影不是正確的選擇，尤其是看愛情片。
看電影是需要專注力的，當你身邊坐著一個你些許喜歡的人但是一切都尚未開始時，你是無法集中注意力的。
當看到親密畫面時，你會害羞。
當被劇情感動到要落淚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很丟臉。
不過最嚴重的，是你會分神注意正坐在你身邊的人。
於是這一部電影的內容，有些被我無意的錯過了。
看著絜凌因為電影的劇情又哭又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好可愛，可愛到，讓人想要保護她一輩子…
「妳覺得好看嗎?」出了電影院後，我問她。
「這是我第一部進電影院完全沒有後悔的電影，所以你覺得呢?」依舊害羞地不敢太直視我的眼，不過我卻看到她微紅的眼睛，那是哭過的痕跡。
「看來這部電影是擄獲了妳的心了。嗯…其實我也覺得很好看，我問妳喔! 妳有想過以後妳要比妳愛的人先離開還是比他晚離開嗎? 我剛有稍微思考到這個問題，如果是我啊!我想要先離開，因為我這個人最害怕、最想不開的，就是死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永遠都不會碰上這樣的問題，偏偏這個問題又是無可避免的，妳呢?」
死別，算是我的罩門吧! 我永遠記得我外公離開後到出殯的情景，而這些，讓我害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死亡，是我想一輩子逃避的事。
然而，我卻能接受自己的死亡，並非自殺，而是自然地生命走到盡頭，我不畏懼我的末日，害怕的，是身旁所有我愛的人的。
「如果我愛的人不夠堅強，我就當晚離開的那個，相反的，如果我愛的人很堅強，那就當先離開的那個。因為，總是要有一個人是堅強的啊!如果兩個人都不堅強的話那怎麼辦?這時候，縱使自己不堅強，也要學著堅強起來。」她的表情，很認真，想法也很成熟，卻也襯托出了我的自私，可惡。
「妳這個回答，顯得我好自私喔!」故作苦惱與受傷，不曉得她的反應會怎樣。
「真的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吼，我早該猜到的，她又退回她自己的殼了。
「我開玩笑的啦!妳喔!就是這樣，因為妳父母凡事都替妳安排好了，導致妳不敢擁有妳自己的意見，妳剛剛那樣很好阿!很有主見，很有自信，如果真要比，我要比較喜歡那樣的妳。」
「是因為，俞甯也是這樣的人嗎?」突然間，她抬起的臉帶著悲傷，也無比堅定，讓我無所適從，這不是我的本意，也清楚，原因不是這樣的。
「不是，妳知道我喜歡過她?」
「我知道，你看別的女生的眼神和看俞甯的不一樣，我也知道，你是因為俞甯的話才來接近我的。」剛退去的紅眼睛，好像又出現了，是我害的嗎?
「我承認，我喜歡過俞甯，但是我接近妳不完全是因為俞甯，是沒錯啦!俞甯有一直纏著我叫我要接近妳，我也覺得很煩，但是我不是要妳當俞甯的替身，妳和俞甯完全不一樣，妳知道嗎? 我之所以要妳有主見和自信一點，是因為我知道妳活的不開心，因此，我希望和我在一起時的妳，是開心的。在我身邊，你只管做妳自己，其它的都不要想，知道嗎?」如果在家不開心，那就請在我的面前開心以及做自己，我，很樂意接收的。
因為，她是除了俞甯以外，唯一讓我動心，以及心疼的人。
「謝謝你。」盈滿的感動流瀉出來，落在地上的不只是她的感動，更有我的重生。
然而如果想要重生，就必須從那個地方開始…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我再度攫住她的手，決定載她去那個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地方：公園。

依舊熟悉的溜滑梯、沒有變過的盪鞦韆，這個地方，還是一樣。
我自顧自走進去，停留在沒有人的鞦韆上，邀她一起。
望著當年相遇的那個位置，我笑了。
原來，舊地重遊並不難，阻礙前進的，其實是自己。
我想被拯救，也知道有個人願意拉起我，於是我跨越了框架，決定義無反顧。
「我就是在這裡，愛上俞甯的，所以對我來說，這裡是告別俞甯最好的地方。」盪著，其實我一點都不愛鞦韆，盪著它，太像時間的擺動，只能流逝，無法抓握。
「是因為我嗎?」藏著遲疑的話，充滿著不確定和自責，不該是這樣的。
「是妳不好嗎?」站起身，我走到她面前，停住。
「我不想介入你們的…」
「什麼叫做介入?我跟俞甯沒有在一起過，又哪來的介入呢?再者，我之所以選擇走向妳，是因為我看見了妳的好，是妳從我無止盡的死胡同裡拉出的，所以，我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愛妳的機會。」好吧!我承認這些話有在家裡偷偷練習過，但那又何妨?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在一起?」
「沒錯，妳呢?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之前對妳的不好嗎?」
她睜大著眼，沒有逃避、更沒有害羞，靦腆地點著頭。
好可愛。
我想，我真的可以。
抱她入懷的時候，我深刻感受。
這個體溫，屬於我，這樣的愛情，很幸福。

牽著她的手，我曾經以為我會交的女朋友一定是俞甯，然而現在縱使不是，也未曾感覺可惜。
俞甯手心的溫度，不曾屬於過我，我怨過、更痛過。
現在握在手中的，屬於我，她不是俞甯，更不是她的替身，而是我想好好去呵護的人。
「為了紀念我們在一起，我帶妳去一個我最喜歡去的地方，那裡的提拉米蘇是我的最愛喔!」過馬路的時候，我這麼告訴她。
就在踏進咖啡店時，她的腳步遲疑了。
盯著某個角落，她微皺眉頭。
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我也愣住了，是俞甯和汪蔚杰。
有想要逃避的念頭，卻想到如果這個時候轉身離開或許會帶給絜凌不安全感，而我不想的。
於是點了兩杯焦糖瑪琪朵和兩塊提拉米蘇，我帶她走到俞甯她們佔據的角落，主動打招呼。
「嗨!你們怎麼在這裡啊?照理來說，俞甯不是最愛血拼的嗎?怎麼可能來這麼文靜的地方?」
「張翼弘，要坐就坐，要廢話就走開，不要打擾人家談情說愛。」
「說一下也不行，真不知道蔚杰喜歡妳哪裡?蔚杰，還是你是被俞甯灌醉後迷迷糊糊跟她在一起的?有沒有覺得後悔，她那麼兇又大女人主義。」
「張翼弘，給我閉上你的鳥嘴，少在那邊挑撥離間。」
「呵呵，我就是喜歡她的不做作…」他和俞甯相視而笑，好幸福的樣子。
「好啦!不鬧妳了，不然妳沒有形象又要怪我了…對了，還沒告訴妳這個雞婆的傢伙，我和絜凌在一起了…」
「真的嗎?絜凌，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來個四人約會了。」俞甯握住絜凌的手，兩人都笑個很開心。
我對著蔚杰無奈的聳聳肩，這兩個女人，有必要那麼誇張嗎?
「好啊!下次有時間再跟妳分享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隨後，蛋糕和咖啡到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另一個女生交往，更沒有想過，會這樣，四個人坐在一起。
倒也不是排斥，只是覺得奇怪。
我們無法預知會遇上什麼人，也無法決定會為誰動心。
順應改變，學習接受，那麼，便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一起離開咖啡店時，我仍然牽著絜凌的手，只不過，視線總會不經意放在前方的他們身上。
在我愛著俞甯的時候，曾經不願意望著他們成對的背影。
然而當我將俞甯放進心底，空出心中的位置讓絜凌進駐後，我發現，平靜其實很容易。
會痛，表示深刻愛過。
痛，沒有那麼深，是因為我知道，至少我愛過。
第一次覺得他們其實很配。除了外型以外，蔚杰給俞甯的，剛好就是俞甯想要的。
他會在過馬路時摟著俞甯的腰、走路一定要俞甯走裡面、東西捨不得讓她提，連她搭配服飾用的包包也是，所以就算那個包包極度女性化，他也接過自己背著…
有太多太多的例子我無法一一例舉，因此，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覺得甚至相信，這兩個人，是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拆散他們。
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地愛下去。
這一刻，我終於深刻感覺到我輸了。
並非輸在愛俞甯的程度，而是蔚杰比我更知道俞甯要的是什麼，他給了他想要的幸福和快樂，這些，我不一定能給。
我明白，真的該放手了。
這份愛，就放在回憶裡吧!
因為我也有我該給的幸福，以及該愛的人。
「我們回家吧!」靜靜地、慢慢地走回家，送她到家門口。
「剛剛，我終於沒有任何遺憾的釋懷了，妳不用擔心，我既然說了愛妳，那就會用盡全力去愛妳，只不過，妳還是需要給我一些時間消化那段沒有盡頭的愛情，妳，願意等我嗎?」站在她面前，我知道我必須告解，像個孩子做錯事站在教堂正中央，祈求原諒與支持。
她點著頭，踮起腳尖，在我頰上烙上一吻。
「我等你、我等你…」隨後撲進我懷裡，我緊緊抱著她，用盡全力抱緊她。
愛情，其實沒有道理，更沒有規則可循。
老師不會教，你必須自己去摸索。
太多的，只是意見以及別人的愛情。
我曾經站在滂沱大雨中，任雨點打在我身上，很痛，但是我不願意走開。
直到她撐了把傘，不理會我的拒絕，執意為我擋雨，我才知道，愛情真的不該畫地自限，唯有走出以及接受，才能停止痛楚。
我懂，於是我愛。
我笑了，妳笑了，然後，愛情來了。